美国生物技术公司Clovis Oncology(Clovis肿瘤药物)日前发布了公司第三季度财报,“或将申请破产”的重大利空消息,引发资本市场震荡。
“我们没有足够资金来维持2023年1月之后的运营,短期内很有可能申请破产。”
“PARP抑制剂Rubraca在前几个季度收益不稳,且收益率在过去两年呈下降趋势。”
“我们已于11月7日执行裁员行动,解雇了115人,预计每年节省2900万美元的成本。”
上述消息一经发布,投资者情绪瞬间降至冰点。Clovis股价当日暴跌72%,目前总市值仅剩4000余万美元。
祸不单行,Clovis还拖欠了190万美元的债务利息,目前已进入了30天的宽限期,最终可能导致违约;同时,该公司还在与辉瑞商谈推迟支付与Rubraca相关的专利使用费。然而,在业内看来,即便出售商业化资产Rubraca,Clovis也无法支撑到明年,除了申请破产外已无他法。
01 市场“寒冬”加剧,是否还有自救的机会?
2016年12月,Rubraca(rucaparib)成功获得FDA批准上市,作为晚期BRCA基因突变卵巢癌的三线疗法。Rubraca是全球第2款上市的PARP抑制剂,最初由辉瑞研发,后转让给Clovis公司,也是其唯一商业化的产品。
Rubraca是一种聚ADP-核糖聚合酶(PARP)抑制剂,可阻断一种参与修复受损DNA的酶。卵巢癌是病死率最高的妇科恶性肿瘤,70%的卵巢癌患者就诊时已届临床晚期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PARP抑制剂都可以被称作卵巢癌患者的“救赎”。
然而,从市场角度看,Rubraca的销售额情况并不乐观。研发上市之后的第一个完整年(2017年),Rubraca销售额仅为5500万美元,增长十分乏力。2021年Rubraca销售额为1.49亿美元,同比已经显露颓势(2020年1.65亿美元)。2022年Rubraca仍在持续下降,第三季度Rubraca的销售额仅为3070万美元,低于第二季度的3210万美元,而今年第一季度销售额3420万美元。
令人失望的销售额也让投资者的信心跌至谷底。Rubraca无法实现预期,Clovis的股价跌去90%。
除此之外,公司团队也信心不足。2019年,首席执行官Patrick Mahaffy就在摩根大通医疗会议上表示希望公司被收购,但一直没有得到买家的回应。
举步维艰之下,Rubraca于今年再度面临生存危机。
今年6月,Clovis撤回了Rubraca在美国作为BRCA突变卵巢癌患者三线或更多线治疗的适应症,此次撤回是基于关键双盲临床试验ARIEL3中主要疗效人群的总体生存数据。研究结果表明,与化疗相比较,Rubraca疗效人群的死亡风险增加31.3%,特别是在铂耐药肿瘤患者中。
为了获得新的收入来源,Clovis又递交了Rubraca一线维持治疗卵巢癌的补充新药申请,拟定的处方药用户付费法案(PDUFA)目标审评日期为2023年6月25日。市场观点认为,考虑到FDA已经明确建议Clovis等待III期Athena-Mono试验的患者生存数据,而这些数据可能需要一年半的时间才能完成,Clovis如今恐怕无法等到那一天。
为了实现自救,Clovis也在进一步考虑将资产变现,多方协商出售其在研放射性核素治疗药物FAP-2286以获得预付款和里程碑付款;不过,Clovis也表明,该交易未必会达成。
02 百亿美金市值蒸发,Biotech商业化何去何从?
早在2019年,有生物制药行业网站就发布过一项分析:有31家陷入困境的生物制药公司在未来12个月内破产的风险最高,Clovis榜上有名。三年过去了,作为一家小型生物技术公司,Clovis还是没能走上救赎的道路。
从策略上说,Clovis选择“me-too”布局PARP赛道,在全球范围内已经略显拥挤。
在Rubraca这款“me-too”产品获批之前,阿斯利康的Lynparza已于2014年获批上市,领先进度近3年。PARP抑制剂已被证明对多种癌症类型有效,包括卵巢癌、乳腺癌、前列腺癌、输卵管癌、腹膜癌和胰腺癌。这意味着,PARP抑制剂适用人群规模不小,具有较高的商业价值。
然而,商业化能力不足,难堪的市场销售数据却推翻了所有人的期待。2021年,Clovis的销售费用就达1.28亿美元,此外,Clovis还面临着高达1.87亿美元研发支出。令人失望的“自我造血”能力,让Clovis始终无法跨过长期发展拐点,截至今年三季度末,公司账面现金只剩下5832美元,难以保持公司正常运转。
对于Rubraca销售不佳的原因,Clovis把锅甩给了疫情,但这一说法并不能让投资者满意,因为Bigpharma在细分领域的市场增长依然在保持。
同等条件下,前辈阿斯利康的Lynparza,以及后来者葛兰素史克的Zejula,在2021年都取得了销售额增长的数据:Lynparza增长率为30%,Zejula的增长率也有17%。更重要的是,不管是Lynparza还是Zejula,销售额数值都远远超过Rubraca。2021年,两款产品的销售额分别为23.5亿美元和5.2亿美元。
无论是绝对值,还是增长率,阿斯利康和葛兰素史克都远远超过Clovis。可见,在PARP抑制剂领域,Clovis不仅地位尴尬,生存空间被极度挤压,商业化能力也无法让其在细分领域同其他BigPharma竞争。
六年过去,昔日百亿美元市值的Clovis,如今股价仅为0.28美元。本质上,Clovis的生存困境,恐怕是资本寒冬之下,全球Biotech公司的一个缩影。
大药厂通常具有宽泛的产品管线,能够通过联合用药推广药物。多一款商业化创新药,反而能带来显著的“规模效应”;另一方面,商业化又恰恰是大药厂优势。具体到医院资源、进院能力、销售人数和覆盖力度上,都是大药厂们常年累月积累的结果,这注定不是每一个Biotech企业能够短期达到的目标。
裁员减负、股价大跌、“me-too”策略失利、生产设施停摆......今年以来众多Biotech企业都在加速战略收缩。业内人士指出,Biotech与Bigpharma在商业化能力上的差距,直接决定了哪怕是同一靶点药物,产品如果缺乏足够的临床优势,商业化业务无法达到同一个数量级,这也给中国的Biotech企业敲响了警钟。